继上半年微信支付宣布收费之后，支付宝也要和免费说拜拜了。

与腾讯当时的简单直接甚至略有粗暴的方式相比，支付宝这次的收费通告下足了功夫，堪称公关范本。

先是表述自己12年来坚持免费服务的不懈努力，并极力恭维用户的支持，然后坦陈自己的成本压力之大，要调整政策对用户提现开始收费。随即强调免费仍是主旋律，罗列了众多免费项目，并可通过积攒芝麻积分的方式来获得免费提现额度；顺便给了自己的金主们一颗棒棒糖，目前签约的天猫和淘宝卖家提现仍然免费。通告结尾时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退为进，表示非常理解用户可能的失望心情，但会用更好的服务来弥补，云云。

这样还没有完哦，支付宝最后附上了贴心的Q&A，对用户关心的问题逐一解答，并提供了相关方案。总体来说，非常柔软符合用户心理。

支付宝为啥冒着打脸风险也要收费？

而就在半年当微信支付宣布实施提现收费时，支付宝给出的答复非常肯定：不收费。这也成为了打脸的铁证，不少网友翻出半年前的微博来调侃或责骂。

冒着被人骂的风险，也要宣布收费，外界普遍分析支付宝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有两点：一是的确手续费成本超过可承担的范围，马云爸爸不缺钱但肯定更想赚钱；二是支付宝能承担起成本费用，但可能面临着监管部门的压力，而不得不为。

在网上很多人倾向于后者，把矛头指向了垄断的银行业，但说实话，我更相信是前者，为什么呢？

因为无论支付宝等第三方支付公司是否向用户收费，其与银行之间结算的手续费银行都会照收不误，也就是说支付宝是否向用户转稼成本，银行利益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而且，倘若真有传说中的那么一张纸的话，那么支付宝早就和腾讯同步实行收费政策了，就如7月1日起的第三方支付实名制度那样，毕竟再牛逼的爸爸也不可能抗得过央行和银监会的大腿。

因此，甚至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的存在，就是支付宝能承担起成本费用，但看到微信支付收费后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如用户流失、交易降低等并未发生，甚至还促进了用户使用微信支付消费的习惯），干脆也直接收费得了。毕竟交易手续费一年下来也是一大块肉，至于原来的承诺永远免费，用户顶多骂几天就习惯了。更何况，用户减少的这些提现交易，对支付宝而言并不能产生任何效益，减少相关交易反而可以降低自己的运营成本。

也就是说，支付宝收费和之前微信一样，属于企业的主动行为。

一切都是套路，免费只是商业手段

曾经，免费作为商业热点，极受业务追捧。克里斯·安德森在他的畅销书《免费：商业的未来》中，甚至把免费模式称之为商业的未来。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企业的确是有可能提供某些方面的免费服务。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现实中也不少，比如免费邮箱通过更好的服务向少数人收费的方式实现了大众的免费，网上搜索通过广告收入为用户提供了免费服务，甚至一些报纸通过向广告主收费的方式实现了对用户的免费。但它们的前提都是，有其他人愿意为之买单，从而为企业经营提供了长期收入来源，像谷歌就成长为全球最大的网络广告商。

但是单纯的免费商业行为，以前、现在和未来，都不可能存在。在大多数情况下，免费是一种噱头，是一种商业推广的手段，甚至成为套路。

当年滴滴和快的的疯狂补贴也是免费思维的一种体现，但站在后面买单的是腾讯和阿里，它们的目的更多在于推广自己的移动支付。该目的基本达成之后，而双方都没能击倒对手获胜，背后的爸爸们便失去继续烧钱的动力，于是短期内很难找到赢利模式的两家公司便神奇地合并了。O2O补贴大战也是类似的情况，美团和大众点评合并之后，最近甚至还传出了百度外卖和新美大合体的说法。

目前国内的第三方支付市场，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处于领先地位，其中支付宝仍然占优势，但微信支付上升迅速。依靠免费服务，两者都收获了不小的市场份额，双方在支付场景上有所区隔，形成一定的市场差异化，想彻底击倒对手的可能性极小。

因此，当免费作为商业手段的目的已经达成，支付宝步微信后尘改变原有的策略也就在情理之中。

马云改变了银行还是被银行改变？

当然，不少人还会念念不忘马云2008年“如果银行不改变，那我们改变银行”的豪言壮语，寄希望他和阿里能够改变银行，带来更好的服务。

事实上，互联网企业能做的只是打破市场的垄断，而不是改变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

最近网约车服务新政频出，相关监管部门承认了网约车的市场地位，但同时提出了相应的规范要求，其中要求网约车司机需要和传统出租车司机一样通过考核上岗。滴滴也表示要以此来淘汰掉一部分不合格司机，提高服务质量。我们可以抱怨滴滴们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当初放宽要求扩大司机队伍的同样是他们），但同时也必须承认这种做法更加符合市场规律，保护用户权益。

互联网金融企业同样如此，支付宝的业务早已覆盖了支付、理财、P2P、小额贷款等诸多方面，除了没有吸引存款业务外，其业务与传统银行并无太多的本质区别。相比传统银行，支付宝等互联网企业提供的服务更加便利快捷，使得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事实上，马云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金融服务的形式和质量，但没有改变银行的商业本质，同时也没有被银行所改变，因为支付宝本身也是一家“银行”。真正需要改变的，可能是我们对免费商业的看法。天下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可能是我们付出更昂贵的晚餐代价换来的。

最后，不妨来竞猜一下支付宝下一个收费对象是谁？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淘宝平台的卖家，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失去免费提现的待遇，因为他们目前也是支付宝的免费用户。

【作者介绍：蚂蚁虫，科技评论人，专栏作者。微信公众号：蚂蚁虫（miniant-cn）】